长弈

回家了。
清列首选辣鸡。
我实在不要长情。

[瑞嘉]三分钟玫瑰

伪小王子pa,脑洞乱炖,瑞嘉 
白玫瑰*王,伪白花真社畜*伪社畜真白花 
除了日常bug和ooc,再明细的大纲也救不回我了……边写边改大纲。虽然是生贺但是一点都拿不出手的样子……而且还迟了好久QAQ
本来还有个番外但是因为是直接打在电脑上的没有手稿……电脑被收的痛苦。 
全文大概1w+的样子 
虽然迟了但是还是要说,破蛋日快乐! 
 
-00- 
很久很久以前,圣空星的小王子有一朵玫瑰花。那是来自遥远的矿产星球登格鲁的白玫瑰,是世界上最美的玫瑰品种。 
“登格鲁白玫瑰最好看的两个时候,一个是在迎着第一缕晨曦开放的时候,另一个是在们随着满月的光辉凋谢的时候。既然你已经错过了它的开放,那就不要在错过它的凋谢吧,那是他最后的美丽。”周围的大人们这么说到。 
于是小王子问玫瑰花:“你什么时候会谢啊?” 
玫瑰顿了顿,才回答他:“我马上就会凋谢了。” 
“真的吗?”小王子眼睛亮亮的,“那我是不是马上就能看到你最好看的时候了?” 
“是的。”玫瑰这次没有犹豫,回答说。 
小王子在玫瑰身边呆了一整天,到了太阳落山,玫瑰依然没有谢。 
“你该去睡觉了。”玫瑰说,“说不定睡醒了我就会凋谢了。” 
小王子摇摇头,决定继续等下去,生怕错过了玫瑰花“最后的美丽”。 
于是那天晚上,满月的柔光照在大地上,也透过窗子照在了玫瑰花的身上。 
玫瑰说:“小王子,我就要谢了。” 
小王子目不转睛,等所有的花瓣都落下的那一刻,才心满意足的睡下。 
——但是当小王子第二天起来的时候却发现,玫瑰已经不再会和他说话了。 
 
-01- 
“嘿老板,准备准备,据说那些送货的人可是已经回来了。” 
“回来了?那今年的速度可真是够快的啊,往年不还是要等上个四五天的吧?” 
“不就几朵花罢了,年年闹得这么兴师动众。就算开的再漂亮,你哪年见王对他们的兴趣超过三分钟过?还得每天凌晨送上去,也不嫌麻烦。” 
“这是传统啊,王不对什么都只有三分钟热度吗。登格鲁玫瑰的花期不也是只有十八个小时,应付王的三分钟绰绰有余了。” 
“是是是,真不知道你们是怎么了,对一朵花这么上心。要是这些花的花期在王的休眠期,我看他还会不会看这些花一眼。要我看,这还不如想想王到底算不算神。喝了神的血可是能长生不老呢,这么多年都没个打他主意的人,这‘人造神’莫不是个假的吧?” 
“小声点儿小声点儿,万一传到别人耳朵里,你这脑袋还想不想要了!再说,王就算是真的也没用啊,全世界都知道王不会流血。” 
“行吧行吧,跟个呆子似的,真无聊……” 
 
该说这确实只能算是城郊吗。不再去听那些人咬耳朵,格瑞晃了晃自己的“脑袋”,试图让自己挥去对酒肆里人不知天高地厚嘲讽,如果它那个尚未开放的花骨朵也能算脑袋的话。 
关于这位三分钟热度的王,听起来似乎有些残忍,不过若是仍不甘心想要找到一丝聊胜于无的抚慰,他对于“王的时间”也有所耳闻:据说当别人过了一年,于王而言仅仅只是一日之隔。王的三分钟,准确是指十八小时一十五分,比登格鲁玫瑰的花期多了十五分钟。 
格瑞就是那批被送来的登格鲁白玫瑰之一。 
至于神明一日,众生一岁,这种早已深入人心的天经地义的特权绝对不会被这个充斥着阶级与虚与委蛇的世界遗忘在某个积灰的角落的。王喜欢把这称为强者的特权,他说弱者只会让他觉得无趣。 
哦对了,王还极其讨厌别人称呼他为“人造神”。 
每一朵登格鲁星的玫瑰花都知道,能被圣空星的王选中,供奉于王的身边,是在这个偏远又贫困的登格鲁星上最高的荣耀。登格鲁的自然环境并不适合它们生存,这些玫瑰数量稀少,花期短暂。而与之相应的,则是它们的绰绰风姿,尤其是白玫瑰,生于瘠土,饮以浊流,却仍能保有一份难得的纯白。 
毕竟只有最美丽的玫瑰,才有被捧上王的面前的资格。 
 
但是长辈口里的王英俊潇洒,谦和有礼,是个苦于漫长的生命的孤独角色(甚至被描绘的让格瑞也生出一种被养在这些人手里也还不错的幻觉),是出于某种消遣时光或是怀念故人的心态,才会在每年玫瑰开花的时节选出一支最美的玫瑰置于身边绝不远离,直到玫瑰花完全凋零的人。 
毫无疑问是一个完全符合罗曼蒂克的剧情但带着俗套的bad ending情节,至少格瑞可以百分百的肯定,这些剧情绝对是瞎编的。不提这之中令人眼花缭乱的想要闭目塞听的逻辑,唯一符合的大概只有那一头金发和荧荧金瞳如锦上珠玉之夺目而确实不俗。 
王的双眼在凌晨的黑暗中灿灿生辉,但无论是狂倨傲的声音或者神情都不能掩盖他绝对不会像传言里形容的那样孤独忧郁的事实:“这就是今年送来的花?” 
“是的。” 
“麻烦。那群死老头子还这是多事。”在格瑞神游天外的时候,王又阖了阖眼睛,嘴角不自觉的勾起冷笑,像是怕别人不知道他有多不耐烦地随手一挥,“就那个吧。” 
这大概是个熊孩子。 
没有发现有花朵欢呼雀跃的迹象,格瑞四看想要知道是谁和颇有些他志趣相投,却发现周遭的玫瑰都面向着自己——它随着某道存在感异常强大的视线望去,正好和王的视线对了个正着。 
他指的是……自己? 
王:“别看了,就是你。其它的都搬走吧,看着心烦。” 
“是。” 
侍卫依旧恭敬,甚至是习以为常,又或者他们不清楚如何该是一个正常、英俊、年轻有为的王。这座王宫就像是要给所谓常识来一个天翻地覆,只可惜格瑞没有感受到任何什么慨而慷的意味,这简直是一件不能再令人开心的事。野生的小玫瑰花在刚开始就已经发现了自己的格格不入,但却迫于压力不得不将自己生命中最后且最珍贵的时光浪费在这里,而导演这一切的王却早就对这种无聊的表演兴味索然,结局只能是玫瑰花黯然离场或自取灭亡,堪称一场年度大戏。 
格瑞:“呵呵。” 
 
-02- 
王脸上看好戏的表情还没有褪去,大约对这种终于要被打肿脸得的家伙早就习惯了。在他看来,尤其是玫瑰这种生下来就是被人观赏的毫无用处的花,最后不是落得无病呻吟就是苦苦哀求,这些个脆弱的骄傲迟早会被不可抗力变得粉碎。 
格瑞也不会错过这一点。他曾以为若是不能再登格鲁星的荒原上生老病死,总也会碰见一个有足够高的品味的人,至少不会欣赏不来自己的美丽。而坐在圣空星的王位上的家伙显然不是他心目中的合适人选—— 
要知道,玫瑰花的价值,尤其是登格鲁玫瑰这种花期短暂的玫瑰的价值,就是在有限的时间内绽放出极致的美丽,而这种美丽若是不能被认可,对于它们就是莫大的侮辱。 
这个幼稚、粗鲁、自大的王。 
“你选我,是想要被我驯养吗?” 
“你说反了,狂妄的玫瑰。”王象征性的挑挑眉,好让他看起来不那么兴致缺缺,说出来的话却是一点都不客气,“狂妄但是没有相应的实力,不过是个渣——渣。” 
格瑞:“但我是所有登格鲁玫瑰中最完美的,登格鲁玫瑰是世界上最好的玫瑰品种,没有之一。” 
言外之意就是,只要是爱花懂花的人的人,无一不为它倾心。格瑞甚至摇了摇身子,以示自己的游刃有余——在这方面上,他总是格外有自信。 
王并没有对这番话作出任何评价。 
或许只是他需要好好想一想,上一个敢这么公然和他说出这番话的玫瑰是什么时候,数百年前或者数千年前。王并不能认同格瑞的话,至少在他印象中应该有一朵白玫瑰无可媲美,但是过于庞大的数据库让他如大海捞针一般。 
不过这不重要,一朵白玫瑰不论如何美丽都脆弱得不堪一击,既没什么留恋价值,也无从使他表现出欣喜或悲伤。 
 
“那好吧,既然你这么有自信,我可以满足你。”即使脑子里将格瑞嫌弃了千万遍并且明明白白地将之表现在脸上,在格瑞以为王下一刻就会让侍卫把他扔出去的时候,王发话了,“三分钟之内,如果你能驯养我的话,我可以承认你是最美的玫瑰。” 
“我自然是最美的。”格瑞毫不犹豫接口。 
意思是同意了。 
格瑞自然听到了王不屑的冷哼,他甚至能猜出王就在等着看他笑话,等最后一秒狠狠地嘲讽它看它颜面尽失的样子。他甚至短短几分钟就已经厌倦了这幅狂妄的嘲讽——真不知道这人是怎么想的,明明不喜欢白玫瑰还年年都要,闲着没事干。 
“那么王,请先告诉我您的姓名。交换姓名是驯养的第一步。”玫瑰花弯了弯细嫩的茎叶,行了一个不那么标准但却绝对优雅且赏心悦目的绅士礼,“我是格瑞,登格鲁最美丽的白玫瑰。” 
“渣渣的习惯。”王撇了撇嘴,“嘉德罗斯。记好了,这是王的恩赐。” 
“好的,嘉德罗斯。”格瑞点头,毫不客气的开始提要求:“请亲自帮我换上一个不同于其他的花盆,要有足够的辨识度,最好是独一无二的,有足够历史价值并且足够华丽与珍贵,能够配得上我的美丽的花盆,当然,也能配得上你。” 
 
“可以,这三分钟我会满足你的一切要求。” 
嘉德罗斯想都不想就答应了。虽然不能否认他有一闪而过失望。他本以为这朵看似清高的玫瑰会有一些令人别开生面的有趣要求,却不想依旧无法摆脱来自穷乡僻壤的短浅见识和拜金主义,不过是些空有其表的小丑。 
而嘉德罗斯的举动也正是在格瑞预料之外的。纵然知道圣空星自古富庶,王宫里奇珍异宝不可胜数,但他并不觉得作为王的嘉德罗斯会同意一个无知的短命鬼狮子大开口。他做着要花费一番时间讨价还价的准备,甚至为此想了不少夸张到离谱的要求,却不料嘉德罗斯这方面倒是格外爽快,让他不知如何接口。 
奇怪的王。 
这算是愚蠢,还是只是他的强大足以支撑他的肆意挥霍? 
 
“还有一个要求。”格瑞顿了顿,叫住了起身欲走的嘉德罗斯,像是在思考或是等待着什么,片刻后格瑞终于伸伸叶片,做出邀请的姿势。 
玫瑰花有一点絮絮叨叨,像是想把这段话拉的尽量再长一点。这实在是有些为难一朵少言寡语的玫瑰,虽然没有说得疙疙瘩瘩但却不可控制的加快了语速:“请看着我。你第一眼看见我们的时候是五点四十五,而现在天就要亮了。我需要你看着我开花。伴随着清晨的曙光盛开和在满月的照耀下凋零一直是登格鲁玫瑰唯二两个最美的时候,这一刻理当有人见证,你将会是这里唯一的见证者。在清晨的第一缕阳光照到我身上的时候,我就会……” 
然后格瑞忽然闭了嘴。 
当然不是因为嘉德罗斯眼里毫不隐讳“虚荣”二字的嘲讽,而是背对着的高窗已经有明显的晨光照耀。他的青绿的花萼也渐渐褪下了,露出里面雪白的花瓣来。随着光线愈加明亮,花瓣通透,还带着新生的柔嫩就被整个镀上了一层珀金色的细边,甚至令人担忧格瑞薄如蝉翼的花瓣是否下一刻就会被刺破。但是格瑞依然一层层绽放着,像是舒展开的舞者的身躯,柔软而不失坚定。 
 
房间里一时只剩下静默,甚至可以隐隐听见远方钟楼的响声。直到格瑞摇摇自己的叶子,说:“啊真巧,我开花了。” 
“我知道,你愿望实现了。”嘉德罗斯捧起玫瑰花,声音平静,“我带你去取你要的东西。” 
但是这并不代表他心里也像声音一样平静。就像刚才格瑞开花的时候他确实有那么一瞬间是喜悦着的,并且惊艳,甚至有一种莫名的紧迫感。但随之而来的是无比强烈的违和,仿佛见到了什么滑天下之大稽的事以至于他身体里的每一个程序都在叫嚣着一定有什么出错了。 
这不如说是一种无比强烈的直觉。 
而神的直觉是不会出错的,只是被证实时间长短而已—— 
“等等,”格瑞忽然开口,“一个普通的花盆就足够了,不需要再费周折。”他真正的目的已经达成了,就在刚才,他的被驯养者已经亲眼见证了他的美丽。 
 
扑通。 
嘉德罗斯微不可查地停顿了片刻,然后继续往藏宝室走去。那个该死的违和感终于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的熟悉,还有一种寻回了什么的欣喜。即便这些东西就像在数据库里几乎从不存在过一样,连保留着的少许记录也都是模糊不清的。 
 
许久之后,王且应声,说好。 
 
-03- 
“格瑞是吧,”嘉德罗斯说道,“不用怀疑我的承诺,我还不至于连这点东西都斤斤计较。” 
因为不确定,所以故意拖延着时间好让自己来不及拒绝他的要求—— 
“如果你就只有这点小聪明,那只能说明你是一个不那么弱的渣渣,依旧不能入眼。”王的笑容在浮光跃金里熠熠生辉,“让我看看你还有什么特殊吧,别让我失望了。” 
“我只是不希望有意外出现,这对我来说很重要。”格瑞没有反驳,只是微微垂着头,看着嘉德罗斯给他换的新花盆,漆黑的,上面有着白色的标记,标记下面还有两颗紫水晶做装饰。这个花盆被找到的时候,正在一个角落里积灰,不过明显比周围的物件要好上很多。不难看出这曾经是被人常年使用的,甚至被保养的很好,上面没有一丝划痕或者磕伤,只是不知因为什么不知名的原因而被遗弃一隅。 
但是它又重新被使用了。 
秋姐曾经对格瑞说过,当一个人有了期望的时候,他的生命就充满阳光。就算这种期望是需要承担眼泪的,但如果期望被实现,喜悦将会远胜于毫无准备的欣喜。 
“因为你所准备好的心情会在此刻尽数涌流。” 
她说完之后,就毅然决然的离开了登格鲁星,去追随她的梦想。至少,格瑞再没有看见过那个乐观的人。 
 
格瑞想起嘉德罗斯之前的微笑,他甚至还带着小虎牙,笑起来难免带着些稚气,但却绝不会让人怀疑他作为王的尊贵和威严。 
他忽然有些理解起为什么登格鲁星会流传起关于嘉德罗斯那样离谱的传说了。 
 
-04- 
王抱着格瑞,一起溜出了金碧辉煌的王宫。王城脚下从来都不失繁华,熙熙攘攘的井市街道里像是没人认出他们日日崇敬的王已经混迹在人群中一样。嘉德罗斯和一个街边叫卖的老人闲聊了几句,接过一串与他颇为相像的糖人,直接招招手就离去了,看这样子对于溜出王宫这戏码的上演早就熟悉得不能在熟,老人也明显像是早就知道嘉德罗斯的身份—— 
格瑞扭头,看到还有两个侍卫正在帮嘉德罗斯付账,甚至还乘着老人不注意多塞了些碎银。 
 
逛街显然不是嘉德罗斯的主要目的。他熟练地穿过各种或宽敞或狭隘的大街小巷,走到一个荒僻的园子里。刚一进园子,嘉德罗斯就迫不及待地在格瑞的花盆上贴了一个五角星,美名其曰这是“王的标志”。 
这个五角星和他脸上的那颗一模一样,并且是格瑞亲眼看着嘉德罗斯从某个廉价的二元店里抽来的贴纸。 
“嘉德罗斯,我不得不郑重的告诉你,我对自己的现状非常满意,不需要这种……”格瑞本想说是低劣,但是余光扫到嘉德罗斯脸上如出一辙的星星标志,硬生生的咽回这两个字,改口道,“这种明显会拉低我的形象的东西。” 
关于格瑞对王脸上的星星标记表示极度怀疑的后果就是,被嘉德罗斯一把拍掉胆大包天的指着王的脸的叶子:“这可是我存在以来一直就有的印记,怎么可能跟这些渣渣的劣质东西一样!” 
格瑞心想,你也知道这种东西就是劣质产品吗。 
知道嘉德罗斯是绝对不会帮他撕下来的,格瑞甚至感受到了嘉德罗斯嘲笑似的目光,转而自己弯下腰试图够到那颗被贴上的星星——然而他甚至无法将叶子伸下花盆。 
格瑞最终在嘉德罗斯的大笑声中选择了放弃,并且第一次感受到作为一朵玫瑰花的无力。 
反正你也看不到。格瑞暗暗催眠自己,反正看不见。 
 
“嘉德罗斯,你到底几岁了?” 
闻言,嘉德罗斯笑声戛然而止,黑这一张包子脸。他盯着格瑞的脸像是想要确认格瑞的认真程度,并且收获了一个嘉德罗斯一本正经的回望。 
许久,嘉德罗斯才颇有些不情不愿地说:“九岁,你有意见吗?” 
“不,没有。”格瑞迅速接上,心里暗想着难怪还是个孩子—— 
不知道是不是真的,嘉德罗斯的脸色看起来更黑了。敢这样公然怀疑他的年龄的人,这么多年也就那么两个。现在的格瑞算一个,还有一个…… 
还有一个?嘉德罗斯愣了愣,在他的数据库里从来没有过这样的记录,但是,神的直觉不会出错,就像之前见到格瑞的熟悉感一样,在他的记忆中也从来不存在格瑞或者与格瑞相似的东西。这样看来,那数据库中绝对是有什么被遗漏了,并且不可能是什么无关紧要的东西。 
嘉德罗斯隐隐觉得,这一定和那帮老家伙们年年都坚持的各种无聊的传统有关,甚至是包括白玫瑰的供奉——要知道,就连对他言听计从的雷德和祖玛都会劝他遵从这些“传统”。 
不过,他现在还有更“要紧”的事——嘉德罗斯对着格瑞狠狠地翻了个白眼,那样子幼稚的几乎要把格瑞逗笑:“真的算起来,我可比你们这些朝生暮死的渣渣要活得久多了!你有什么好笑的!” 
格瑞的语气依旧毫无悔改之意:“至少,我并没有笑出来……好吧,你九岁你说什么都对。” 
 
-05- 
不过,有一点嘉德罗斯说对了。格瑞,或者是所有登格鲁白玫瑰,真正的花期都只有十八个小时,说是朝生暮死也不为过,更不用说对于嘉德罗斯这种有着几乎无限的寿命的“神”。嘉德罗斯的三分钟,十八又四分之一个小时,一千零九十五分钟,六万五千七百秒。单位的变换从来不能带给他更久的时间,而格瑞的花期甚至连嘉德罗斯的三分钟都不到。 
白色的玫瑰和金色的王。 
嘉德罗斯对与格瑞白到没边的过去来说,简直是翻天覆地的新世界一样。 
格瑞清楚的知道嘉德罗斯的时间极为漫长,纵然只有九岁,但三千多年的光阴绝非一晃而过。犹如夏虫不可以语冰,而他现在就是那只笃于时也的蜉蝣。在这个如此短暂的时光里的羁绊就像是可有可无的附属品,尤其是对方还是个三分钟热度的小屁孩子,或许十八个小时一过一朵玫瑰花就会像扑火的飞蛾一样被烧成灰烬然后随风飘散。 
格瑞有些犹豫。他又想起早上的那缕高塔里的晨光。他是不是要趁着这个机会,赌一把? 
是赌嘉德罗斯到底是不是真的只有三分钟热度吗?还是赌自己的存在到底有没有价值?或者把赌注压在嘉德罗斯身上,真的有意义吗? 
做一个明知是会失败,但却仍想要借着渺茫的期望去幻想的痴人,或者只是一个碌碌无为的庸人。 
只有没有经历过的人才能毫不犹豫的说出无所谓有无的话,就像过去的他自己。得到是会助长贪欲的,尤其是在自身已经有过期望,并且被实现过之后。格瑞并没有伤春悲秋的习惯,但此刻多少还会感到世界的不公,这种束手无策的无力感像要亲手折碎所有骄傲一样恶劣的叫嚣着,张牙舞爪的昭示着自己的存在感。 
——答案当然是肯定的。 
 
“嘉德罗斯,”格瑞已经下定决心,就不会再给自己留有任何后退的余地,“我还有一个要求。” 
这会是一件多么可笑的事啊,一朵不自量力的玫瑰花想要打破王的规则。 
宛如桎梏狰狰,荆棘横垣。 
但是如果不试试,又怎么知道斩不斩得断呢。毕竟都说是所见者皆可斩,而不是不见者无可斩。 
 
格瑞等待着嘉德罗斯说些什么,但是,没有回应。 
这种落差来的太快了。他想。格瑞叹气,沉默着转向嘉德罗斯,想要看看金发的王脸上究竟是如何表情—— 
嘉德罗斯趴在他身边,侧着脸枕着自己两只手臂,睡得很安详。 
格瑞刚被一份冷水浇过的心头又冒出些期望的火苗来,连花瓣都再舒展开。这位可真算是格瑞的祖宗了。格瑞想这明明他说想要驯养圣空星的王,结果倒像是自己被嘉德罗斯驯养了一样,一举一动都受制于他。 
 
格瑞没有吵醒嘉德罗斯,毕竟他的睡颜实在安详,像是不受俗世所困的精灵,甚至那些狂傲的惟我独尊的都不见了踪影,只有树影下的宁静和斑驳光点。 
到底还是个九岁孩子。 
格瑞知道自己有些冲动了,甚至一有风吹草动就草木皆兵。他需要一些更平稳且妥当的方法,纵然这对他少得可怜的成功率没什么太大帮助。 
白玫瑰安安静静的看着王的睡脸,剧烈的大起大落让他哭笑不得以外多少有些心累。他现在很想睡一觉,就在王的身边。 
他当然知道这意味着什么。 
疯狂的念头。 
 
-06- 
嘉德罗斯的数据库记载了从他“出生”以来的所有大事小事,但从现在看来,只能说是几乎。 
至少他没注意过在他出生之前圣空星是从来没有要求供奉登格鲁白玫瑰这一传统的。 
而这些,雷德和祖玛几乎从来没提起过。 
这只能说明数据库被某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家伙改动过,而他们碍于怕出意外而不敢轻举妄动,只能用这种相对柔和的方式变相的提醒他。毕竟,梦游的人是不能随意惊醒的。 
王比对着脑海里的数据和圣空星的历史典籍,面色阴沉—— 

他看到一篇童话,讲的是小王子和玫瑰花的故事。 
 
-07- 
格瑞醒来的时候,嘉德罗斯已经离开了。夕阳的光晕正落在之前帮着嘉德罗斯付账的两个护卫身上——他们现在就站在格瑞身边。 
至于格瑞面无表情,并且开始再一次怀疑起自己的“目标”。这个不安常理出牌的王总是能轻易带跑他的节奏,或者说自己的坚定意志也值得好好怀疑一番? 
“王总是会在太阳落山的时候一个人待在一个偏远的园子了,如果王没有陷入长眠的话。那个时候除了王的两个贴身侍卫谁都不能靠近王。”格瑞记得王宫里的侍卫和王宫脚下的百姓都是这么说的,“王是在一个太阳落山的时候出生的,虽然王一天有三百六十多个日落。” 
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开始在城中流传着的,但是王这么多天来——或者民众这么多年来,网或许有所耳闻,但却没有一点澄清或者证实的迹象,这种类似于默认的不屑就这样放纵流言一步步变成了“既定事实”。至少,王的两个护卫对此从来嗤之以鼻,而他们正在毫不掩饰的打量着格瑞。 
红发少年凑近身来,看这样子是想戳戳格瑞的叶子,但到底没动手:“你这玫瑰真奇怪,明明花期只有一天不到,还能睡得这么香。现在都已经傍晚了!” 
格瑞欲要辩解,高大却不是细腻的绿发少女在格瑞发出第一个音节之前就截住了他的话头:“看来也不过如此。”然后她也不给格瑞留下反驳的机会,径自离开。那少年看看格瑞又看看少女离去的背影,翘了翘嘴角,只留下一句莫名其妙的“别让老大失望”就追了上去。 
他的眼睛被蒙蔽这格瑞看不清他的神情,只能从他的声线和那个贫瘠的笑容模糊地辨别出那种莫名嘲讽但确实没有不怀好意的“看好戏”心态。两人已经走出一段距离,格瑞都还能听见他带着撒娇的语调叫着少女名字的声音,被少女一句“闭嘴”呵斥回去却依然乐此不疲。 
格瑞目送着他们的背影渐行渐远,然后点了点头,虽然他并没有完全明白少年的意思,但直觉告诉他,如果没能做到,他会后悔的。 
夕阳灿灿。 
即使圣空的夕阳永远都是那么灿烂着,有着将一切都燃烧殆尽的活力,留下的余晖也给二人美好得让人不禁想起天长地久的背影镶嵌上一层耀眼的金边,也依然不能掩去他们并不仅仅只是一堆普通的无忧无虑的少年少女的事实。 
——雷德、蒙特祖玛,王唯二的贴身护卫,并且绝对忠诚。 
或许只要是夕阳,那么无论与朝阳多么相似,也都会带上点悲伤意味。格瑞看着另一边向他走来的嘉德罗斯,这位圣空星的王——即使相处了大半天,却依然让他难以定义——一位所谓的“三分钟热度”的王。 
——不过,从开始到现在,格瑞,甚至是刚刚离去的雷德祖玛都丝毫没有觉得,让这样一朵娇弱短命甚至看着还有些虚荣的玫瑰花来做出这种仿佛要倾尽一生去践行的承诺,看着还真是,怪别扭的。 
 
-08- 
嘉德罗斯走到格瑞身边就嘟囔着:“我承认你不是个渣渣了。” 
“什么?”格瑞没听清。 
“没什么。”嘉德罗斯翻了个白眼,“明明知道自己只能活十八个小时还谁的那么肆无忌惮,我估计就你一个了吧。别的花可是恨不得一分钟掰成十份用。” 
格瑞没接话。 
嘉德罗斯说的对,还有将近五个小时,他的花期就要结束了。 
他又向嘉德罗斯确认了一遍,是不是对于所有的事物都只有三分钟热度。 
嘉德罗斯挑了挑眉,然后露出一个带着恶趣味的笑容,吐出肯定的字眼。 
甚至不用嘉德罗斯的回答,格瑞自己也心知肚明,不是吗。 
 
格瑞虽然依旧回着嘉德罗斯的每一句话,但除此之外,却变得更加沉默了。嘉德罗斯还没迟钝到这种地步,他正了正脸色,凑近格瑞,难得认真的开口:“喂,格瑞,你怎么了?” 
王的呼吸温温热热的,穿流过玫瑰花的叶间。 
“你最好收起那些小聪明,你有时间想那些,不如想想怎么才能……” 
王顿了顿,才吐出了那个令他颇有些厌恶反感的词:“驯服我。” 
“我确实在,”格瑞异常爽快,“我就快谢了,我希望我能在这之前想出这个问题的答案。” 
嘉德罗斯嘟嘟脸颊,看着格瑞,很快又转而拨弄起自己的手指来:“有什么问题比你成为最美丽的玫瑰还重要吗?” 
格瑞愣了愣:“有。” 
嘉德罗斯抬头看他。玫瑰花一直随着微风渐渐摇曳着的叶子都不动了,在那一刻,向来柔弱的玫瑰花努力的挺直着自己的茎干,好让自己至少看着更坚定些。 
就像仍然留在登格鲁星的那段日子一样。 
他看着没有任何表示的嘉德罗斯,又重复了一次:“有的。” 
嘉德罗斯嗯了一声,也算是在格瑞意料之中。 
“这是个不错的地方。”适合告白,也适合结局。 
 
嘉德罗斯抱着格瑞往园子深处走去。格瑞这才发现,这其实根本不能说是园子,园子远没有这地方来的广大。等他们逛完一圈并终于找到一个照得到月光的空地的时候,离午夜十二点还有不到二十分钟。 
还有二十分钟,他就要谢了。 
嘉德罗斯把格瑞放在草地上,自己则是毫无形象的随意找了棵树靠着。 
 
11:52 p.m. 
云层被微风吹动,月华初现。 
 
离王转身而去,还有八分钟。 
“嘉德罗斯,”格瑞终于开口了,“你知道登格鲁白玫瑰的花期是十八个小时整吧。” 
“知道。”嘉德罗斯看着他,“然后呢?” 
格瑞笑了笑,带着点孤注一掷:“这是你第一次在高塔里挑选玫瑰吗?” 
不等嘉德罗斯回答,格瑞自己接了下去,“你大概没有注意过,从高塔里照进来的阳光并不是第一缕晨曦——我们对这些很敏感。它晚了两分钟。” 
 
是玫瑰花的两分钟。 
嘉德罗斯脸上阴晴不定。这确实出乎了他的预料—— 
格瑞没有理会王,继续陈述着二人心知肚明的事实:“你的三分钟在今天的午夜十二点就结束了,但是我的花期却要到明天凌晨零点零二分。” 
两分钟意味着什么? 
意味着他将在生命的最后两分钟被遗弃在这里,他生命中最后的美丽将无人欣赏,他将独自一人面对死亡,直到仅剩下一根失去了光泽的丑陋的茎干等着那个不知名的家伙发现。 
而这也正是格瑞想要说的。即使没有任何兴致也好—— 
“我需要你多等我两分钟。” 
 
王的尊严不容侵犯。 
对王而言,这句话可以由他来提,作为王的恩惠,但绝对轮不到一朵玫瑰花来命令他。王眼中的嘲讽伴随怒火直指那株不知天高地厚的玫瑰:“不过是一株小小的玫瑰,我允许你挑战王的权威了吗?” 
 
但是格瑞不为所动。 
他依旧盯着嘉德罗斯的眼睛,语气平静极了,似乎对接下来的一切毫不在意。 
“我被你驯养了,嘉德罗斯。你赢了。”格瑞说,“所以这件事除你之外,其他人毫无意义。” 
 
离午夜十二点还有两分钟。 
“登格鲁的玫瑰花,一生有两个最美好的时候。在清晨的曙光中绽放,或者在满月的银辉下凋谢。” 
所谓的生死之美。 
玫瑰花说:“我需要有人来迎接我的死亡,作为‘最后的美丽’的见证者。” 
 
还有四十秒。 
“在我花谢的前一刻折断我,我的生命就会凝固,并且不会再有下一次。”格瑞微笑起来,他本该像其他玫瑰那样安安静静地谢,安安静静的等待,而不是在这里斗胆赌嘉德罗斯的爱恨——这种张扬的举动本应只有嘉德罗斯这种人才会做的出来。 
 
二十秒。 
“我确信如果不是你来做,这一切都将毫无意义。” 
格瑞深吸一口气,确信他从未如此直接过。 
“嘉德罗斯,你赢了。” 
 
始终拨过,午夜的钟声响起,是完完整整的十二下。 
 
00:01 a.m. 
嘉德罗斯扑哧一声笑出来,逐渐变为纵声大笑,仿佛之前的怒火都是格瑞的错觉一般。嘉德罗斯笑够了,才从树上直起身来,对格瑞说: 
“不,是平手。” 
 
一个好的赌徒并不会在同一场赌局中使用两次同样的招数,也不会再用第二次一个呗对手看穿了的把戏。 
但是格瑞没输,不是吗。 
 
风吹走了另外半边天的云彩,只留下漫天明月星辰。 
月华如练,王走出树下的阴影,向格瑞走去。 
 
00:02a.m. 
嘉德罗斯摘下手套,伸手握上格瑞的茎干。 
血流如注。 
——玫瑰花尖锐的刺刺破了人造神的手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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仆人们告诉小王子,登格鲁玫瑰花谢了的时候,就是真的死去啦,连种子都不会留下。 
小王子伤心极了,他捡起玫瑰花掉落在外面的花瓣,将他们全部放回花盆里。那个花盆漆黑的,上沿有着白色的标记,下面还有两颗紫水晶做点缀。 
国王都被小王子的悲伤惊动了——虽然小王子不是他的孩子,但却是他唯一的继承人,将来要继承的是整个国家。一个国家的王是不能这么柔弱的。 
国王为此愁白了一半头发。终于有一天,一个法力高强的巫师告诉国王,他可以解决这个问题,小王子以后将再也不会为这些事情悲伤,再也不会变得柔弱,但是有一个非常不好的副作用,小王子将会对任何事情兴致缺缺,无论是财富,地位,还是爱——小王子将会是一个合格的、有责任心的王,但却不是一个快乐的王。 
国王又愁白了另一半头发,才终于答应了巫师——他已经老了,国家需要的是一个王,而不是一个小王子呀。 
果然,小王子不在回忆起那一朵登格鲁白玫瑰,甚至连那个异常珍贵的花盆都被放进了宝库的一个不起眼的小角落。很多年过去了,老国王早已死去,小王子也成了国王,在他的带领下,国家越来越强盛。 
有一天,来自遥远的矿产星球的使者献上了一盆已经盛开的美丽的白玫瑰。 
新的国王问他:“我听说这些玫瑰没有种子,他们为什么不会灭亡呢?” 
使者说:“我家乡的玫瑰并不是靠种子而延续的——数千年之后,死去的玫瑰会魂归故里,他们将在登格鲁的怀抱里获得新生。” 
使者说:“尊敬的王,请允许我在此为您介绍,这是我们家乡的特产,登格鲁白玫瑰,是世界上最美丽的玫瑰品种。”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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